今天是教师节,记者采访了肇庆四位特教老师,他们的坚守与付出故事格外感人:市残疾人康复中心杨星敏,12年深耕听障康复,用专业为孩子搭建“声音桥梁”;四会市特殊教育学校教师颜皓月,10年扎根孤独症教育,以“全科教师”身份破解教学难题;端州启智学校教师季雨荷,专注感统训练与差异化教学,助孩子点滴进步;市儿童福利院教师冯书冰,无论寒暑假,把课堂搬至床前,甘做“擦亮星星”的人。她们以耐心破困局,用热爱抵岁月,在特殊教育赛道上,点亮听障、孤独症、福利院儿童的未来,尽显特教工作者的责任与温度。
肇庆市儿童福利院副院长冯书冰:没有寒暑假的老师
“我们没有寒暑假,有时寒暑假更忙,既要开展各项活动,又要辅导课业。前几天我们还蹲在电脑前,为进入普通学校读书的孩子抢午托。”冯书冰说完后发出爽朗的笑声。
冯书冰是肇庆市儿童福利院副院长,也是一名教美术的特殊教育教师。采访中,冯书冰始终保持着热情,充满了活力,这让记者既困惑又佩服。当她道出其中缘由时,却又让人心生敬畏。“老师一定要保持激情,用爱去改变他们,哪怕是一点点。从孩子刚入福利院时的眼神无光,到慢慢看到他们眼里有光,这是我们作为特教老师感到最幸福的时刻。”冯书冰欣慰地说道。
记者了解到,肇庆市儿童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来自各县(市、区)的孤儿和事实无人抚养的儿童,或是脑瘫患儿,或是唐氏综合征患儿,他们大部分不能自理,靠轮椅或躺着学习生活,说不了话,特教老师会把课堂搬到生活区、床前。有一些半自理的,能简单说话,可以自行活动,特教老师会根据孩子的能力定制个性化课堂。
与普通学校教学不同的是,儿童福利院的特教老师需要把一节课划分为多个时段,几乎是每10分钟上一段。“孩子们很难集中注意力,知识也被细化到很小的点,如握笔、认颜色、提升语言等,而这些在常人看来很简单的知识,他们可能需要教上一个学期。”冯书冰说道。
在教学过程中,冯书冰有时也遇到无力感。“整堂课下来,仿佛只有自己在说话,不知道那些知识点有没有走进孩子们的心里。但我坚信总有一天,会看到孩子们眼里亮起光。”冯书冰告诉记者,只要孩子们不退步,就是最大的进步,这也是特教老师最欣慰的。
此外,儿童福利院的特教老师在备课时,除了准备知识类课程内容,还要了解每个学生的身体状况、认知能力、应急处置等。冯书冰坦言,儿童福利院的特教老师付出的汗水比普通老师多很多,基本没有寒暑假和周末,甚至平常下课后,他们由老师瞬间转换成家长的角色,辅导走读生的课业,了解孩子在校学习情况和心理变化,关注学校班群、参加走读生的家长会等。每当看到孩子们有点滴变化,都让她很有成就感。
在儿童福利院的走廊里,展示着孩子们充满丰富想象力的画作,有的优秀画作还通过义卖,被社会接受和认可。看着这些作品,冯书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“有教无类,每个孩子都有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,总得有人擦亮星星,我们就要去做擦亮星星的人,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。儿童福利院的孩子们,更需要我们特教老师拉着他们的手,一点点教辅、一步步引导。通过教育,我们希望孩子们能回归家庭、回归社会。”冯书冰朴实的话语中,却透着特殊教育工作者的光辉。(记者 杨丽娟)
肇庆市端州区启智学校教师季雨荷:特教路上的热爱与坚守
近日,在肇庆市端州区启智学校的感统室,季雨荷和同事一起协助学生走平衡木。动作虽然简单,但对于部分特殊儿童来说,做起来并不容易,一个动作要反复练习,才能达到预期目标。
“这是简单的感统训练。”季雨荷告诉记者,通过训练,让特殊儿童有更好的平衡能力和身体感知、控制能力。在普通人看来再也简单不过的动作,如果特殊儿童从不会到会、能自己做到,对辅导老师来说可是满满的成就感。
来自河南、今年27岁的季雨荷,2021年从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毕业后,通过招聘来到肇庆市端州区启智学校,教导智力发展迟缓的孩子。她在高考报考志愿时,由于对特殊教育比较好奇,又想成为一名老师,于是报考了这所培养特殊教师的师范院校。
刚到启智学校工作时,对于自己所学的教育康复学专业,季雨荷认为很“对口”,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区别。初次接触特殊儿童,年轻且没有任何教学经验的季雨荷手足无措。课堂上,“反复教却没进展”“听不懂指令”是常事,如“排队”“起立”这类简单指令,有时要教几十遍甚至上百遍,不免打击了她的自信心。
在学校领导和前辈的鼓励和指导下,季雨荷不断在学习中总结经验,教学能力有了明显提升,也和孩子们建立起深厚的感情。她说,特殊教育不是单打独斗,只有大家互相配合和帮助,一起努力,才能更好地改变孩子,让他们变得更自立、自强。
今年上半年的运动与保健课中,季雨荷指导学生们学习打羽毛球,先分解每一个动作,一步步教他们握拍、挥拍、击球、回球,不厌其烦。通过努力,有的学生从数天击不到一次球,到后来能正手发球和简单接球,并连续完成2至3个来回接击球,进步明显,更给了她教学的信心。
在进行生活数学课备课时,作为特殊教师,季雨荷所花的时间比普通学校老师多。她会根据学生能力分层设计教学环节和目标,为不同认知水平的孩子制定差异化目标与练习作业,还准备大量实物、图片等材料,确保抽象知识能被学生理解。“特殊教育的课堂上,我们得反复琢磨每个教学环节设计的可行性和有效性,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跟得上。”
除了教学,生活辅助也是季雨荷的日常。课间时,她会督促学生上厕所、洗手;放学时引导他们整理书包、按顺序排队;有时更换教学场室,她需要引导学生换鞋,并整齐地摆放好鞋子。遇到个别学生突发情绪,崩溃哭闹,她也总能给予关注和安抚。
从事特殊教育以来,有过“想放弃”的念头吗?面对记者的问题,季雨荷坦言:曾经有过胆怯和害怕,但没有想过放弃,随着教学的深入和与学生的接触,她对这份工作多了热情和坚持,“看着孩子从不会到会、从不愿交流到主动开口,那种喜悦难以形容。还有家长的配合、理解与认可,更让我觉得所有付出都值得,成就感越来越强。”
家人与朋友的理解和支持,也是季雨荷对这份工作坚持的“强心剂”。“父母经常鼓励我,给我精神上的支持,‘哪怕走得慢一点,只要是朝着热爱的路走,每一步都不算白费。”说话的时候,季雨荷眼里闪着光。(记者 杨永新 实习生 余颖欣)
肇庆市残疾人康复中心教师杨星敏:用爱搭建“声音桥梁”
在世界的角落里,有一群特殊的孩子,他们的听力世界被命运无情关闭。然而,也有这样一群人,他们默默地陪伴在听障孩子的身边,用爱与耐心为孩子们搭建了“声音桥梁”,他们就是在特殊教育领域中躬身耕耘的教师——肇庆市残疾人康复中心听障部教师杨星敏便是其中之一。
“宝贝,听到这个声音,把套圈放到小圆柱上吧。”近日,在市残疾人康复中心听觉训练室里,杨星敏正拿着彩色套圈,引导着听障儿童小霞进行行为测听。桌子一旁的专业设备则实时记录着小霞对不同频率声音的反应,这是杨老师在评估她听力损失情况,是调试人工耳蜗的关键环节。
这样的场景,是杨星敏从事听障康复特殊教育工作12年来的日常。谈及选择这份职业的契机,一份“为孩子开启一扇窗”的信念再次涌上她的心头。
“毕业后,了解到肇庆市正在招聘康复教师,而康复教育需要医教结合,所以作为医学相关专业的毕业生,我觉得这是一个学以致用、践行爱心的机会,于是就毫不犹豫地投了简历。之后我考取了听障儿童康复教育相关资质,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,帮助孩子们走进有声的世界。”在杨星敏看来,听障儿童康复教育不仅是技术性的工作,更是一项充满人文关怀的事业。早期干预和科学康复对听障儿童的语言、认知及社会性发展至关重要。
除了教学,杨星敏还承担着听障儿童的听能管理、接诊、转介、家长咨询、康复指导等工作。对听障儿童的听觉状况、助听效果及所处声学环境进行动态监测和优化,确保其听觉功能持续处于最佳状态。
尽管近几年国家持续推进特殊儿童康复救助措施,人工耳蜗纳入集采项目,越来越多听障儿童得到救助,但在现实中,部分家长认为孩子植入人工耳蜗或佩戴助听器后,便能自然而然地像普通孩子一样听声说话,从而抗拒科学的康复训练。这种认知偏差所导致的“康复脱节”,让杨星敏意识到,提高康复训练的社会普及程度与认识程度任重道远。
“唯有凭借足够的耐心与扎实的专业知识,逐步消除家长的认知壁垒,引导家长从被动配合训练转为主动参与训练,从质疑到完全信任教师。”杨星敏记得,大约10年前,她到怀集农村筛查残障儿童,发现彼时4岁的男孩小池存在三级听力障碍,困于家庭经济拮据和父母对康复认识不足,小池已经错过了听觉和语言发育的黄金康复期。
“孩子当时连‘妈妈’都不会说,眼神里满是怯懦。”杨星敏心疼不已,帮小池做免费听力筛查的同时,经常上门给家长科普康复知识和讲解救助政策。终于,在她的努力下,小池成功申请国家救助项目,戴上了助听器,也走进了康复中心的课堂。
那年,在康复中心的毕业典礼上,小池的妈妈握着杨星敏的手感慨道:“我的孩子是不幸的,但万幸的是遇到了你们。这句话一直鼓励着我,让我始终记得这份职业的意义。”杨星敏感动道。
通过教师节这个契机,杨星敏希望更多人“看见、理解、支持” 在特殊儿童康复教育工作一线的教师。“特殊儿童的康复从来不是教师一个人的事,是需要家长对康复训练的配合,公众对特殊儿童的包容以及社会各界对康复领域的倾斜,才是理解的本质。”杨星敏相信,在专业的康复教育下,很多特殊儿童能像健全孩子一样说话、读书、自理、融入社会,他们的未来同样充满可能。(记者 夏紫怡 实习生 孙可凝)
四会市特殊教育学校教师颜皓月:为“星孩”找光的人
大学时期的一次特殊儿童实践活动,让颜皓月第一次接触到孤独症患儿,在此之前,“孤独症”于她而言,只是课本上冰冷的医学名词——“广泛性发育障碍,表现为社交沟通障碍、兴趣狭窄和重复刻板行为”。可当她深入与孤独症患儿接触后,发现他们身上也有自己的闪光点,也是充满着天真和可爱。“我要点亮他们身上的微光,照亮他们的人生路。”信念扎根,一干便是十年,无怨无悔。
2015年,颜皓月大学运动康复专业毕业后,毫不犹豫地选择做一名特殊教育教师,进入四会市一所普通学校的特教班。“当时班上有20多名学生,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但真正站到讲台给孤独症患儿上课时,才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完整地上完一节课。”颜皓月对记者说道,孤独症患儿大多情绪异常,上课时突然笑或突然大哭,甚至直接冲到讲台抢课件,还有的跑出教室等,课堂经常被打断,主教和助教手忙脚乱,筋疲力尽。
有一次在午休时间,一名学生称肚子饿了,想找东西吃,趁着老师和保安不注意,自己跑出了学校。“当时大家心急如焚,四处寻找,最终在小卖部找到了正在吃东西的那名学生。”回想起当时的经历,颜皓月仍心有余悸。
经过两个月的磨合,颜皓月掌握了每个学生的情况,学会了通过学生的行为举止,来判断行为功能是什么,是学生想通过做动作引起关注还是逃避,从而对症下药,提前干预。“孤独症患儿的情绪行为难管理,如果没找到行为背后的成因,只会做无用功,结果会越来越严重。”颜皓月说,这就要老师要具备行为管理能力和相应的知识。
2018年,特教班纳入四会市特殊教育学校,由于教师人数有限,学生实行混班制,颜皓月成为了一名“全科”教师,既要教生活语文、数学、音乐,又要教学生适应能力、感知能力等,在各学科中不断转换身份。
“有些孤独症程度重的学生,学的知识很少,变化很细微,这是职业带来的无力感。做特教老师一定要有耐心,耐得住寂寞。”颜皓月说,一个简单的练习,开始教时会的人很少,但通过反复训练后,能做出的学生多了,这就是很大的进步。
让颜皓月印象深刻的是学生小明,他刚进入学校时,由于家长完全没教过孩子,什么都不会。颜皓月耐心地教他识字、认物、学习语言、生活自理等。如今,小明已上了七年级,成为班上的尖子生,善于与人交流,各学段知识也能吸收得很好。颜皓月看在眼中,乐在心里。
“通过教学,能为孩子们带来了良好的改变,总能让我们感到自豪。希望他们能够学到知识,毕业后可以成为家庭的帮手,能力好的可以回归社会,自力更生。”颜皓月说,“这些孩子就像星星,只是需要有人帮他们找到发光的方式。”
十年的特教坚守路,当被问及是否后悔选择这条路时,颜皓月坚定地摇头:“看着他们一点点进步,能和世界多一点沟通,我就知道这条特教路走对了,也从未后悔过。”(记者 杨丽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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